每當回台北關渡醫院陪陪老爸，專注望著他的嘴型天南地北隨興閒聊，是無奈現況中的另類幸福，雖然氣切後一直無法擺脫依賴機器，但是至少眼前的父親意識清醒情感交流互動依舊，在對話裡讓老人家暫時拋開低盪的情緒波動，是現今探望他唯一的目的與期盼。
話題來到＿當我抱怨訴屈提起原本整齊的門牙卻逐漸不復往日齊列，經牙醫解惑方知是因智齒未拔產生空間擠壓的效應，索性張口讓老爹瞧個仔細之餘，誰知老爸繼之竟說他門牙的狀況也是如此＿有了年紀後跟著慢慢地亦發現不齊了。
於是接著說＿幾次看診時牙醫師都稱讚：現在難得有這麼健康的牙齒！再進而附和＿這也難怪，從小爸爸便要求吃小魚時得頭尾連骨進食強化鈣質吸收，另有規矩晚餐刷牙後不能再吃東西以防蛀牙，小時候家裡的護牙機制幾讓老爸給層層把關了，履行著良好的生活習慣果真到了中年還能擁有一口好牙。
我繼續描述＿還記得兒時每當牙齒晃動，爸爸總會拿起一束專為拔牙的繩線，想盡辦法讓驚顫的自己張開嘴巴綁在搖動的乳牙根部，然後在緊要關頭我總機靈的緊閉雙唇，爸爸就會好脾氣的一再和顏悅色強調還沒綁牢，免緊張開口讓爸爸檢查看看，還沒有要拔別怕啦！此時瞪向老爸提高音量敘述著＿但每當半信半疑放鬆戒心再次張開牙口之際，只聽見【啵】的聲響那乳牙已懸在線的一端騰空打轉，剩下的就是所有前置作業的驚恐亦瞬間跟著解除消散！
因為總有未竟的儀式等在後頭進行，要恭恭敬敬地在口中默念：【雙腳站齊齊，狗齒換金牙】！記得關鍵是＿下顎牙齒要朝屋頂上丟，上顎牙齒要往床底下扔，大人特別強調：這樣長出來的牙齒才能整齊無瑕。雖無科學立論，但在回回的儀式裡，我總出奇地恭敬虔誠，至於已經逐漸歪斜的門牙呢？而今再想也許是哪次＿雙腳稍微站無齊，但是因為態度嚴謹，老天依然還是讓我如願地＿用狗齒換了金牙。
說著說著當看到爸爸一次一次開心的笑容，對於那彩衣娛親的老萊子掩老飾幼的心境，當下終於有了新的體認！於今扮演丑角，只要能搏取老爹綻放笑容，夠啦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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